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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次讯问后供述犯罪事实能否认定自首

作者：孙伟力 段智聪 作者单位：山东省日照经济技术开发区人民法院 来源：中国法院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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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[案情]

　　2013年10月一天，张某与几个朋友在酒店聚会。用餐过程中，一朋友与邻桌客人发生口角，继而发生群殴事件。张某乘乱用刀将对方一人捅成重伤。事发后，警方以涉嫌聚众斗殴，将张某等人带回派出所调查。在前两次审讯中，张某承认了其参与斗殴，但只字未提其动刀将人捅伤的犯罪事实。因其他涉案人员均否认动刀伤人，亦均表示未看清案发时的具体情形，导致警方侦查工作陷于困境。后在警方第三次讯问张某时，张某迫于心理压力，交代了其动刀伤人的犯罪事实。

　　[分歧]

　　对于张某的行为是否构成自首，存在三种不同意见：

　　一是张某的行为不构成自首。张某既非主动投案，同时在归案后的前两次讯问中，故意隐瞒动刀伤人的主要犯罪事实，没有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。

　　二是张某的行为构成自首。无论张某接受了几次讯问，只要供述了公安机关尚未掌握的犯罪事实，就应认定为自首，量刑时就应对其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

　　三是张某的行为构成自首。但其是在第三次讯问时才如实供述动刀伤人的主要犯罪事实，因此虽然认定为自首，但对其量刑时，从轻或者减轻幅度应小于一般意义上的自首。

　　[评析]

　　笔者同意第三种意见。

　　我国刑法第六十七条第一款、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一条均规定，自首必须同时满足两个要件：自动投案和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。

　　本案中，张某的到案表面上看是一种被动行为，不符合一般情况下主动投案的情形。但张某在斗殴事件发生后，能够逃走而没有逃走，留在原地等待警察处理，其主观上有自愿接受法律制裁的意思，可以认定为自动投案。

　　对于张某是否属于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。笔者认为，只要如实供述了公安机关尚未掌握的主要犯罪事实就可以，而不论是否是第一次讯问。张某虽然是在第三次讯问中才供述自己动刀伤人的事实，但公安机关在此前的调查中，对具体是谁动刀的事实并未掌握。正因为张某如实供述了这一主要的犯罪事实，才使案发时的真实情况得到了有效还原，对于公安机关正确认定犯罪嫌疑人，准确地予以定罪量刑均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，所以，应当认定张某系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。综上，从构成要件上来说，张某的行为符合自动投案和如实供述两个要件，应当认定为自首。

　　但是，张某的自首行为毕竟和一般意义上的自首存在差别。其在第三次讯问时，迫于强大的思想压力才如实供述自己动刀伤人的犯罪事实，足见其在认罪态度、悔罪程度和犯罪的社会危害性上，较第一次讯问就能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的行为存在较大差异。如果以一概之均以自首论，而不将这种差异考虑到量刑中，明显有失公平。因此，笔者认为，在认定其自首的前提下，量刑时，对其从轻或者减轻的幅度应当比一般意义上自首的幅度小一些。这样做，既有利于鼓励此种类型的犯罪嫌疑人自动投案，同时，又有利于与一般意义上的自首相区别，通过适当减少从轻或者减轻量刑的幅度，确保“罪刑相适应”原则在司法实践中得到真正体现。